2019-09-28
只有不忘初心、牢記使命、永遠奮斗,才能讓中國共產黨永遠年輕。
——習近平
路遙,本名王衛國,出生于陜北榆林清澗縣,中國當代作家,代表作有長篇小說《平凡的世界》、《人生》等。在《人生》發表后,路遙的人生突然變得“戲劇化”,這是怎么一回事呢?他在寫給弟弟的信中表達了自己對這種變化的看法:
我絕不可能在這種
過分戲劇化的生活中
長期滿足
——路遙寫給弟弟王天樂
(1991年冬)
小說《人生》發表之后,我的生活完全亂了套。無數的信件從全國四面八方蜂擁而來,來信的內容五花八門。除過談論閱讀小說后的感想和種種生活問題、文學問題,許多人還把我當成了掌握人生奧妙的“導師”,紛紛向我求教:“人應該怎樣生活”,叫我哭笑不得。更有一些遭受挫折的失意青年,規定我必須趕幾月幾日前寫信開導他們,否則就要死給你看。與此同時,陌生的登門拜訪者接踵而來,要和我討論或“切磋”各種問題。一些熟人也免不了亂中添忙??锛s稿,許多劇團電視臺電影制片廠要改編作品,電報、電話接連不斷,常常半夜三更把我從被窩里驚醒。一年后,電影上映,全國輿論愈加沸騰,我感到自己完全被淹沒了。
另外,我已經成了“名人”,親戚朋友紛紛上門,不是要錢,就是要讓我說情安排他們子女的工作,似乎我不僅腰纏萬貫,而且有權有勢,無所不能。更有甚者,一些當時分文不帶而周游列國的文學浪人,衣衫襤褸,卻帶著一臉破敗的傲氣,莊嚴地上門來讓我為他們開路費,以資助他們神圣的嗜好,這無異于趁火打劫。
也許當時好多人羨慕我的風光,但說實話,我恨不能地上裂一條縫,趕快鉆進去。
我深切地感到,盡管創造的過程無比艱辛,而成功的結果無比榮耀;盡管一切艱辛都是為了成功,但是,人生最大的幸福也許在于創造的過程,而不在于那個結果。
我不能這樣生活了。我必須從自己編織的羅網中解脫出來。當然,我絕非圣人。我幾十年在饑寒、失誤、挫折和自我折磨的漫長歷程中,苦苦追尋一種目標,任何有限度的成功對我都至關重要。我為自己牛馬般的勞動得到某種回報而感動人生的溫馨。我不拒絕鮮花和紅地毯。但是,真誠地說,我絕不可能在這種過分戲劇化的生活中長期滿足。我渴望重新投入一種沉重。只有在無比沉重的勞動中,人才會活得更為充實。這是我的基本人生觀點。
細細想想,迄今為止,我一生中度過的最美好的日子是寫《人生》初稿的二十多天。在此之前,我二十八歲的中篇處女作已經獲得了全國第一屆優秀中篇小說獎。正是因為不滿足,我才投入到《人生》的寫作中。為此,我準備了近兩年,思想和藝術考慮備受折磨;而終于穿過障礙進入實際表現的時候,精神真正達到了忘乎所以。
記得近一個月里,每天工作十八個小時,分不清白天和黑夜,渾身如同燃起大火。五官潰爛,大小便不暢通,深更半夜在陜北甘泉縣招待所轉圈圈行走,以致招待所白所長犯了疑心,給縣委打電話,說這個青年人可能神經錯亂,怕要尋“無?!???h委指示,那人在寫書,別驚動他(后來聽說的)。
所有這一切難道不比眼前這種浮華的喧囂更讓人向往嗎?是的,只要不喪失遠大的使命感,或者說還保持著較為清醒的頭腦,就決然不能把人生之船長期停泊在某個溫暖的港灣,應該重新揚起風帆,駛向生活的驚濤駭浪中,以領略其間的無限風光。人,不僅要戰勝失敗,而且還要超越勝利。
那么,我應該怎么辦。
路遙的《人生》在全國獲獎了,但他到北京領獎的路費還是四弟王天樂(當時《陜西日報》記者)給借的。
路遙(右)在陜北農村走訪
茅盾文學獎的獎金除了應酬文學界的朋友,就是還債。王天樂曾經回憶路遙獲得茅盾文學獎后的情景:“路遙在電話上告訴我,去領獎還是沒有錢,路費是借到了,但到北京得請客,還要買100套《平凡的世界》送人,讓我再想一下辦法。”這樣的生活確實有些“戲劇化”。
雖然在信的結尾,路遙問出了“那么,我該怎么辦”,但是實際上,他已經有了答案,并且馬上投入了新一輪的思考與創作中。
在慶祝改革開放40周年大會上,黨中央、國務院授予路遙同志“改革先鋒”稱號,頒發改革先鋒獎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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